第二十章 海公良苦用心啊!(1/4)
听雨轩的正厅里,坐着一位儒雅文士,五十岁左右,三缕胡须,他身穿襕衫,头戴四方平定巾,戴着玳瑁老花镜,在看一卷戏本。他正是浙江巡抚汪道昆。身后站着一位男子,三十岁上下,一身蓝绿绣花的箭衣,头戴无折幞头,英武飒爽。见到两位记者进来,汪道昆放下手里的戏本,摘下老花镜,挥了挥手,示意两位记者坐下来。“温良、安逸,上午的庭审结束了?”“回抚台的话,结束了。”“说说,上午审了些什么?”“是。”两位记者以瘦高长条者主述,微胖略矮者补充,把上午的庭审详细地讲述了一遍。汪道昆一言不发,静静地听完两位记者的讲述,捋着胡须点了点头,和气地说道:“温良、安逸,辛苦你们二位了。”两位记者连忙拱手道:“抚台客气了,这是学生们应该做的。”“你们这些旁听的记者,对此案怎么看?”两位记者对视一眼,瘦高记者开口道:“回抚台的话,我们觉得此案上午已经审得很明白了,杨开泰的商业行为合理合法,顶多是私德有亏。但是律法是律法,道德是道德,不能混为一谈。”汪道昆不置可否,抬起右手对站在门口的随从说道:“带温良和安逸下去吃中饭。”“是。”两位记者离开后,汪道昆默然了好几分钟,突然转头,问身后站着那位的男子。“律法是律法,道德是道德,不能混为一谈。子契,这案子审到这个地步,已经水落石出。你怎么看?子契,坐着说。”男子正是浙江巡抚长史胡宗美。他转到汪道昆下首座位上,撩起衣襟,施施然坐下。“太函公,学生觉得此案说简单也简单,可能没有我们此前预想的那么复杂。”“简单?此案哪里简单了?”“海公把此案放到上海来审的根源,现在看来,其实很简单。”“怎么个简单?”“汪公,学生听皇上说过一句话,阳光之下,一切无所遁形。就算细微难察的尘埃,在阳光下也会原形毕现。”“阳光之下一切无所遁形。”汪道昆捋着胡须,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,“听了他们转述的上午庭审情况,老夫切身感受,突然有了一个深刻感悟。”“汪公,什么感悟?”“上海,不愧是万历新时代的先锋。时刻站在时代潮头上,引领着滚滚大潮。江苏,还有我们浙江,虽然在苦苦追赶,但还是落于身后,望尘莫及。”胡宗美连连点头:“汪公所言极是。杨开泰案件,说到底是上海市的经济行为日新月异,为了赚钱,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