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六章 朕今天好好批评你(1/4)
顺天府尹南宫冶一身朱色官袍,头戴乌纱帽,正襟危坐在南华门值房的角落里,十分安静。进进出出的内侍和奉宸司军官也不打扰他,都知道他性子恬静,有点随遇而安的意思。南宫冶跟严嵩沾点亲,嘉靖三十八年就被延请为严府幕僚,成了严嵩的“私人秘书”,按照现在的说法,就是严阁老的令史。嘉靖四十一年,严党被时为裕王世子的皇上,居中纵横捭阖,借着天时地利人和,一把推倒。南宫冶记得当时介溪公严嵩心灰意冷,心存死意。私下闲聊时,介溪公话里的意思是他太了解世宗皇帝,这位主上性子刻薄。臣工有用处时,他用着你。等你没有用处时,下场可想而知。夏言、张经等人无不如此。信任时无以复加,宠荣有加。一旦失势惹恼了他,死路一条。正当介溪公带着满府上下准备等死之际,裕王世子来了。一番密谈后,介溪公马上换了一个人似的,在阁老的位置上继续发光发热。暗地里顶住清流的压力,继续支持胡宗宪和杨金水,让东南系迅速坐大,帮世子拿到了兵权和财权,成为皇太孙。到后来,南宫冶才明白,介溪公跟皇上做了交换。介溪公支持皇上羽翼丰满,再交出不肖子严世蕃,堵住天下悠悠之口,换取了皇上保严家平安的承诺。南宫冶记得介溪公离京前一晚,拿着皇上叫人悄悄给严家祠堂添置的三千亩上好水田的地契时,泪流满面。然后把自己放心地托付给杨金水,临别时还拉着自己,切切叮嘱。“皇太孙当为千古一帝,气度不凡,你安心做事,定有你的前途。”南宫冶去了东南,在杨金水主持的输捐局做事,心里还很忐忑。担心自己身为严党残余,会不会早晚被清算。也担心老世伯介溪公到底能不能得善终。万万没有想到,几年后,介溪公的老对头少湖公(徐阶)落得个家破人亡,介溪公反倒得了善终,一家老小现在做官的做官,经商的经商,还有做文化名流的。有了遗臭万年的徐家和徐阶做对比,严府和严嵩的名声没有那么臭了。而今又到了换届之年,人心动荡之际。许多人在恶意猜测,内阁总理张相会不会跟他老师徐阶一样,落得个惨烈的下场。少说也会跟严嵩一样,人走政息,“晚年凄凉”。南宫冶觉得这些人实在搞笑,还在用前朝的规矩来算新朝的趋势,无疑是瞎子摸象。皇上的气度摆在那里!张相的功劳也摆在那里!皇上不会因为个人喜恶去肆意妄为,他会站在